血染殿堂淚滿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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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染殿堂淚滿傷
侍衛們被江素書懟的連聲解釋，沒那個意思，並將蒯虎三兄弟松了綁。
蒯虎一被放開，就帶著倆兄弟到秦宴徴身邊跪下，他道，
“主子，去拿太子的人聲稱太子讓我們去刺殺您，屬下以人頭起誓，這是絕對沒有的事！”
“知道了，你們先在外面侯著。”
秦宴徴已經冷靜下來，讓侍衛先擡他進殿。
殿內，皇甫琯伮本就不太好看的一雙眼睛，此時更加的耷拉無神，聽見輪椅軲轆的滾動聲，他沒有任何想要向秦宴徴求助的表現，仿佛知道自己必死無疑，做什麽都是多餘。
秦宴薇則站在靠近恵戌帝的地方，眼睛充滿恨意的盯著皇甫琯伮，連她哥哥的到來，也不能讓她移開一下目光。
江素書推著秦宴徴經過他倆，來到恵戌帝旁邊，龍案已經被移開，恵戌帝躺在寬大的榻椅上，內侍正在給他餵藥，看見秦宴徴，他將內侍遣到一邊，對秦宴徴喚道，
“宴徵，你過來，到朕這兒來。”
江素書把秦宴徴又推近了一些，秦宴徴撐著榻沿，拖著一雙廢腿對他跪了下來，輕聲喊他，
“陛下……”
龍袍上沾染的血跡，並未清理掉，星星點點的散在他的胸前，看著讓人心疼不已，秦宴徴用手指幫他擦了兩下，卻被恵戌帝緊緊的抓住手腕。
“宴徵……玳倖與你一起長大，你難道忘了嗎？你可是哥哥啊……朕也一直把你當親子，可你怎麽能這麽欺瞞朕？任由皇甫琯伮這個逆子逍遙法外！”
恵戌帝鼻息酸軟，難過到流淚，言語中盡是對秦宴徴的責備。
“陛下……”秦宴徴輕輕掰開他的手握住，用他的手背低住自己的額頭，嗚咽著，
“……臣錯了，請陛下降罪！”
“降罪……降罪，朕剛才是真的恨極了，恨不得把你和這個逆子一起千刀萬剮……可是朕舍不得！”
恵戌帝抽回手，如對待幼小孩童那樣，從他光潔的頭頂，充滿疼愛的撫摸到他寬厚的肩膀上，
“朕時常在你身上能看到玳倖的影子，就好像他還好好的活在朕身邊，哪怕朕知道你可能是故意做出來迷惑朕的，朕也還是得選擇原諒你。”
一想到秦宴徴若是死了，他就再也看不見兒子了，哪怕只是個行事相似的影子，他也會心痛到嘔出血來。
“是宴徵混賬！”
秦宴徴看著恵戌帝，雖然現在非常不是時候，但他再不替皇甫琯伮求情，待旨意一下，就難辦了，秦宴徴鬥膽道，
“但請陛下放過二皇子，大郕皇室操戈歷來就有，勝者王敗者寇，若是玳倖還在，他也能想得通，況且現下外賊虎視眈眈，國本動搖於大郕實在不利，請陛下看在二皇子已經學好的面子上饒過他吧！”
殿內的皇甫琯伮和秦宴薇同時看向秦宴徴，他們難以相信，都這個時候了，秦宴徴竟然還在為著他這個弒兄之人說話。
“你！”
恵戌帝被秦宴徴氣的火冒三丈，他擡手就揪住秦宴徴的耳朵，把秦宴徴拽的往他跟前趴去，
“你是不是誠心想氣死了朕，好讓他這個逆子直接上位？”
江素書和旁邊的內侍嚇了一跳，又不敢上去拉開兩人，可是這樣子看著就好疼，江素書望望內侍，內侍對他搖了搖頭。
就算是玳倖太子小時候不聽話，也沒有被恵戌帝親自上手揪過耳朵，頂多是吩咐老師打他兩個板子作罷，不過這樣的事，實在少有。
愛之深責之切，內侍的意思是秦宴徴沒做錯，他此時受點疼，等恵戌帝發完脾氣了，再跟他好說好商量。
可惜天不遂人願。
意識到皇甫琯伮有可能會被饒恕的秦宴薇，分外不甘，想為太叔岦報仇，想保護家人不再被傷害，想除掉皇甫琯伮的心，就像被惡咒緊緊的纏住。
秦宴徴並未想過妹妹會尋死，而江素書直覺不對勁，等他回頭，秦宴薇已經伸手拔下頭上的發簪，猛的刺進自己的左胸。
“惜嫘……”江素書的聲音比他的臉色還要蒼白無力，他被定在那兒動彈不得。
尖利的簪子，很輕易的穿透了淡青色的衣衫布料，鉆進了秦宴薇的皮肉，直到被她摁的只剩一個尾端才停下，殷紅的鮮血直往外冒，沾了她滿手。
秦宴薇忍著疼痛拔出簪子，猛然飈出的鮮血濺在了仇人的臉上，她再次把簪子刺向自己，還陰森的笑著朝皇甫琯伮邁了幾步，把皇甫琯伮嚇得大叫著直往後退。
眾人這才發現秦宴薇在自殘。
江素書終於反應過來極速跑向她，可他並沒有像接住秦宴徴那樣，輕易的接住秦宴薇，在他靠近之前，秦宴薇就已經倒在了皇甫琯伮的面前。
“惜嫘！惜嫘！”江素書對著太醫大叫，“你們快過來看看她！”
事出突然，秦宴徴被揪著耳朵，一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，只知恵戌帝已經松開他，被內侍扶坐了起來。
他轉過身，當看到秦宴薇倒在血泊中時，驚懼填滿了他的整個軀體，他焦急的朝秦宴薇爬過來。
太醫檢查過後連連搖頭，秦宴徴不能接受這樣的判斷，嚎啕著幫她捂住血流如註的傷口，可已經於事無補。
他緊緊抱住秦宴薇不敢松手，眼淚不斷留下來混進那些血液裏，
“惜嫘……你叫我該怎麽跟父親交代？你恨我讓我去死就是了，為什麽要糟踐自己？”
恵戌帝被內侍攙扶著走了過來，心疼的看著這一對兄妹。
秦宴薇痛苦的對她哥哥開口，眼睛卻無法聚焦的看向了恵戌帝。
直到最後一刻，她還在做著努力，她道，
“哥哥……你可以……為了大郕，強行讓自己……不去回憶和玳倖曾經情同手足的過去，可是……我卻不能忘了，他和你一樣……也是我的哥哥……”
“惜嫘，快別說了！”
秦宴徴打斷她，他心知妹妹的話一出口，他絕技保不下皇甫琯伮了，只希望恵戌帝能留下皇甫琯伮一條命，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，可秦宴薇誓要將皇甫琯伮拉下去。
她堅持著，拼盡全力的指向仇人，
“我不能……原諒皇甫琯伮，他殺了……我的……哥哥，我更……不會忘了……太叔岦的死狀，他不配做大郕的太子……他不配……”
秦宴薇的血流了滿地，江素書一直在試圖止血，可無論用什麽方法，都無法讓它停下，秦宴薇已經失血過多昏了過去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。
“如明！如明！！！”
江素書對著緊閉的殿門大喊，殿外現在站滿了人，他們緊張的看著如明被侍衛放進去。
皇甫瑯億膽小的窩在徐曌月懷裏，徐曌月和皇甫文嫃滿臉淚痕，卻不敢進去見見那個殺人兇手，哪怕是給他兩個巴掌，或者罵他幾句……
如明再次見到血腥的場景，嚇得頓在原地不敢靠近，江素書厲聲催他，
“快去護國寺請空若！”
如明啄食般點了點頭，轉身就跑了，江素書一邊從秦宴徴懷裏把人抱過來放平，一邊對恵戌帝道，
“勞煩陛下給惜嫘騰個地方，臣回趟家，一會兒就回來。”
不等恵戌帝答應，他爬起來就告退，出門時脫了自己沾染上血跡的外衫，直接扔給一起候在殿外的江玉箋。
江玉箋接住，擔心的拉住隨便給皇後行了個禮，就要跑掉的弟弟，問他，
“你怎麽了？是不是又傷著了？”
“是惜嫘！哥你別攔著，我有急事。”江素書推開他哥，頭也不回的往宮外跑去。
殿內，恵戌帝被攙扶著坐回榻上，禦前見血乃為對帝王的大不敬，可他卻沒讓人來收拾清洗。
看著剛才嚇破膽的皇甫琯伮，他冷冷的問道，
“殘害手足之事，你都能做的出來，你還怕血？”
皇甫琯伮如同夾起尾巴的一條狗，驚慌的避開血淋淋的秦宴徴兄妹，往恵戌帝身邊躲，還邊躲邊求饒，
“父皇我錯了！您別殺我，我知道錯了！”
這會兒死對他來說太可怕了，從前他可是動輒就想要別人的命，但看到秦宴薇渾身是血的對著他走來，一步一步，從生到死，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了，這樣的沖擊力，比聽到他母妃和舅父的死訊時，還要恐怖的多，那鐵銹一樣的血腥味，就像是鬼魅一樣跟著他，讓他站立難安。
只是恵戌帝已經因為秦宴薇的話而鐵了心，他瞇上眼，不願再看見滿臉是血的皇甫琯伮，無力的靠在軟枕上對內侍吩咐，
“喚人進來將宴徵安頓好，給他紙筆，替朕擬旨，褫奪皇甫琯伮太子封號貶為庶人，關進大理寺牢獄，擢大理寺審理，待他親口將一切交代清楚後，擇日問斬，東宮後妃良娣等人，無論有無子嗣，皆與之同罪，一個不留！”
皇甫琯伮如蒙驚雷，渾身顫抖著瞪向恵戌帝。
父皇看不上他，他早已知悉，可他從來不知，他的父皇厭惡起他來會這麽不留情，連他的子嗣也要趕盡殺絕。
皇甫琯伮驀地沖過來，卻被內侍擋住，他拼命伸著手臂越過內侍的肩側，指著恵戌帝用極其惡劣的語言咒罵，
“皇甫恵！你寡恩薄情、殘殺後嗣，你不得好死！”
恵戌帝嗤的笑了一下，他睜開眼，看向已經驚呆了的秦宴徴，嘲笑他道，
“宴徵，你看看，這就是你不惜欺君也要保他上位的人！這樣的人，只怕前腳坐上朕這位置，後腳就會是你的死期！”
秦宴徴無言以對。
皇甫琯伮這個蠢貨，此時不示弱，反而激怒恵戌帝，他若再求情，也只會火上澆油了。
秦宴徴垂下眼簾，碰了碰秦宴薇的脖頸，他再也感覺不到妹妹絲毫跳動的脈搏，連珠的淚水直接從他眼眶中滴落在地。
半餉後，他艱難的跪好，給恵戌帝磕頭到，
“臣，謹遵陛下旨意。”
秦宴徴直起身，擡手讓侍衛把他抱上輪椅，內侍已經在龍案上擺好了筆墨，就等著他過去。
侍衛推著他經過皇甫琯伮時，他看了看依舊恨意滔天，怒視著恵戌帝的人，他給了皇甫琯伮一個安定的眼神，希望皇甫琯伮能沈住氣。
只是皇甫琯伮全然沒能理解他的意思，反而咬牙切齒，像是想要把他們一起撕碎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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蒯虎一被放開，就帶著倆兄弟到秦宴徴身邊跪下，他道，
“主子，去拿太子的人聲稱太子讓我們去刺殺您，屬下以人頭起誓，這是絕對沒有的事！”
“知道了，你們先在外面侯著。”
秦宴徴已經冷靜下來，讓侍衛先擡他進殿。
殿內，皇甫琯伮本就不太好看的一雙眼睛，此時更加的耷拉無神，聽見輪椅軲轆的滾動聲，他沒有任何想要向秦宴徴求助的表現，仿佛知道自己必死無疑，做什麽都是多餘。
秦宴薇則站在靠近恵戌帝的地方，眼睛充滿恨意的盯著皇甫琯伮，連她哥哥的到來，也不能讓她移開一下目光。
江素書推著秦宴徴經過他倆，來到恵戌帝旁邊，龍案已經被移開，恵戌帝躺在寬大的榻椅上，內侍正在給他餵藥，看見秦宴徴，他將內侍遣到一邊，對秦宴徴喚道，
“宴徵，你過來，到朕這兒來。”
江素書把秦宴徴又推近了一些，秦宴徴撐著榻沿，拖著一雙廢腿對他跪了下來，輕聲喊他，
“陛下……”
龍袍上沾染的血跡，並未清理掉，星星點點的散在他的胸前，看著讓人心疼不已，秦宴徴用手指幫他擦了兩下，卻被恵戌帝緊緊的抓住手腕。
“宴徵……玳倖與你一起長大，你難道忘了嗎？你可是哥哥啊……朕也一直把你當親子，可你怎麽能這麽欺瞞朕？任由皇甫琯伮這個逆子逍遙法外！”
恵戌帝鼻息酸軟，難過到流淚，言語中盡是對秦宴徴的責備。
“陛下……”秦宴徴輕輕掰開他的手握住，用他的手背低住自己的額頭，嗚咽著，
“……臣錯了，請陛下降罪！”
“降罪……降罪，朕剛才是真的恨極了，恨不得把你和這個逆子一起千刀萬剮……可是朕舍不得！”
恵戌帝抽回手，如對待幼小孩童那樣，從他光潔的頭頂，充滿疼愛的撫摸到他寬厚的肩膀上，
“朕時常在你身上能看到玳倖的影子，就好像他還好好的活在朕身邊，哪怕朕知道你可能是故意做出來迷惑朕的，朕也還是得選擇原諒你。”
一想到秦宴徴若是死了，他就再也看不見兒子了，哪怕只是個行事相似的影子，他也會心痛到嘔出血來。
“是宴徵混賬！”
秦宴徴看著恵戌帝，雖然現在非常不是時候，但他再不替皇甫琯伮求情，待旨意一下，就難辦了，秦宴徴鬥膽道，
“但請陛下放過二皇子，大郕皇室操戈歷來就有，勝者王敗者寇，若是玳倖還在，他也能想得通，況且現下外賊虎視眈眈，國本動搖於大郕實在不利，請陛下看在二皇子已經學好的面子上饒過他吧！”
殿內的皇甫琯伮和秦宴薇同時看向秦宴徴，他們難以相信，都這個時候了，秦宴徴竟然還在為著他這個弒兄之人說話。
“你！”
恵戌帝被秦宴徴氣的火冒三丈，他擡手就揪住秦宴徴的耳朵，把秦宴徴拽的往他跟前趴去，
“你是不是誠心想氣死了朕，好讓他這個逆子直接上位？”
江素書和旁邊的內侍嚇了一跳，又不敢上去拉開兩人，可是這樣子看著就好疼，江素書望望內侍，內侍對他搖了搖頭。
就算是玳倖太子小時候不聽話，也沒有被恵戌帝親自上手揪過耳朵，頂多是吩咐老師打他兩個板子作罷，不過這樣的事，實在少有。
愛之深責之切，內侍的意思是秦宴徴沒做錯，他此時受點疼，等恵戌帝發完脾氣了，再跟他好說好商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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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宴徴並未想過妹妹會尋死，而江素書直覺不對勁，等他回頭，秦宴薇已經伸手拔下頭上的發簪，猛的刺進自己的左胸。
“惜嫘……”江素書的聲音比他的臉色還要蒼白無力，他被定在那兒動彈不得。
尖利的簪子，很輕易的穿透了淡青色的衣衫布料，鉆進了秦宴薇的皮肉，直到被她摁的只剩一個尾端才停下，殷紅的鮮血直往外冒，沾了她滿手。
秦宴薇忍著疼痛拔出簪子，猛然飈出的鮮血濺在了仇人的臉上，她再次把簪子刺向自己，還陰森的笑著朝皇甫琯伮邁了幾步，把皇甫琯伮嚇得大叫著直往後退。
眾人這才發現秦宴薇在自殘。
江素書終於反應過來極速跑向她，可他並沒有像接住秦宴徴那樣，輕易的接住秦宴薇，在他靠近之前，秦宴薇就已經倒在了皇甫琯伮的面前。
“惜嫘！惜嫘！”江素書對著太醫大叫，“你們快過來看看她！”
事出突然，秦宴徴被揪著耳朵，一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，只知恵戌帝已經松開他，被內侍扶坐了起來。
他轉過身，當看到秦宴薇倒在血泊中時，驚懼填滿了他的整個軀體，他焦急的朝秦宴薇爬過來。
太醫檢查過後連連搖頭，秦宴徴不能接受這樣的判斷，嚎啕著幫她捂住血流如註的傷口，可已經於事無補。
他緊緊抱住秦宴薇不敢松手，眼淚不斷留下來混進那些血液裏，
“惜嫘……你叫我該怎麽跟父親交代？你恨我讓我去死就是了，為什麽要糟踐自己？”
恵戌帝被內侍攙扶著走了過來，心疼的看著這一對兄妹。
秦宴薇痛苦的對她哥哥開口，眼睛卻無法聚焦的看向了恵戌帝。
直到最後一刻，她還在做著努力，她道，
“哥哥……你可以……為了大郕，強行讓自己……不去回憶和玳倖曾經情同手足的過去，可是……我卻不能忘了，他和你一樣……也是我的哥哥……”
“惜嫘，快別說了！”
秦宴徴打斷她，他心知妹妹的話一出口，他絕技保不下皇甫琯伮了，只希望恵戌帝能留下皇甫琯伮一條命，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，可秦宴薇誓要將皇甫琯伮拉下去。
她堅持著，拼盡全力的指向仇人，
“我不能……原諒皇甫琯伮，他殺了……我的……哥哥，我更……不會忘了……太叔岦的死狀，他不配做大郕的太子……他不配……”
秦宴薇的血流了滿地，江素書一直在試圖止血，可無論用什麽方法，都無法讓它停下，秦宴薇已經失血過多昏了過去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。
“如明！如明！！！”
江素書對著緊閉的殿門大喊，殿外現在站滿了人，他們緊張的看著如明被侍衛放進去。
皇甫瑯億膽小的窩在徐曌月懷裏，徐曌月和皇甫文嫃滿臉淚痕，卻不敢進去見見那個殺人兇手，哪怕是給他兩個巴掌，或者罵他幾句……
如明再次見到血腥的場景，嚇得頓在原地不敢靠近，江素書厲聲催他，
“快去護國寺請空若！”
如明啄食般點了點頭，轉身就跑了，江素書一邊從秦宴徴懷裏把人抱過來放平，一邊對恵戌帝道，
“勞煩陛下給惜嫘騰個地方，臣回趟家，一會兒就回來。”
不等恵戌帝答應，他爬起來就告退，出門時脫了自己沾染上血跡的外衫，直接扔給一起候在殿外的江玉箋。
江玉箋接住，擔心的拉住隨便給皇後行了個禮，就要跑掉的弟弟，問他，
“你怎麽了？是不是又傷著了？”
“是惜嫘！哥你別攔著，我有急事。”江素書推開他哥，頭也不回的往宮外跑去。
殿內，恵戌帝被攙扶著坐回榻上，禦前見血乃為對帝王的大不敬，可他卻沒讓人來收拾清洗。
看著剛才嚇破膽的皇甫琯伮，他冷冷的問道，
“殘害手足之事，你都能做的出來，你還怕血？”
皇甫琯伮如同夾起尾巴的一條狗，驚慌的避開血淋淋的秦宴徴兄妹，往恵戌帝身邊躲，還邊躲邊求饒，
“父皇我錯了！您別殺我，我知道錯了！”
這會兒死對他來說太可怕了，從前他可是動輒就想要別人的命，但看到秦宴薇渾身是血的對著他走來，一步一步，從生到死，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了，這樣的沖擊力，比聽到他母妃和舅父的死訊時，還要恐怖的多，那鐵銹一樣的血腥味，就像是鬼魅一樣跟著他，讓他站立難安。
只是恵戌帝已經因為秦宴薇的話而鐵了心，他瞇上眼，不願再看見滿臉是血的皇甫琯伮，無力的靠在軟枕上對內侍吩咐，
“喚人進來將宴徵安頓好，給他紙筆，替朕擬旨，褫奪皇甫琯伮太子封號貶為庶人，關進大理寺牢獄，擢大理寺審理，待他親口將一切交代清楚後，擇日問斬，東宮後妃良娣等人，無論有無子嗣，皆與之同罪，一個不留！”
皇甫琯伮如蒙驚雷，渾身顫抖著瞪向恵戌帝。
父皇看不上他，他早已知悉，可他從來不知，他的父皇厭惡起他來會這麽不留情，連他的子嗣也要趕盡殺絕。
皇甫琯伮驀地沖過來，卻被內侍擋住，他拼命伸著手臂越過內侍的肩側，指著恵戌帝用極其惡劣的語言咒罵，
“皇甫恵！你寡恩薄情、殘殺後嗣，你不得好死！”
恵戌帝嗤的笑了一下，他睜開眼，看向已經驚呆了的秦宴徴，嘲笑他道，
“宴徵，你看看，這就是你不惜欺君也要保他上位的人！這樣的人，只怕前腳坐上朕這位置，後腳就會是你的死期！”
秦宴徴無言以對。
皇甫琯伮這個蠢貨，此時不示弱，反而激怒恵戌帝，他若再求情，也只會火上澆油了。
秦宴徴垂下眼簾，碰了碰秦宴薇的脖頸，他再也感覺不到妹妹絲毫跳動的脈搏，連珠的淚水直接從他眼眶中滴落在地。
半餉後，他艱難的跪好，給恵戌帝磕頭到，
“臣，謹遵陛下旨意。”
秦宴徴直起身，擡手讓侍衛把他抱上輪椅，內侍已經在龍案上擺好了筆墨，就等著他過去。
侍衛推著他經過皇甫琯伮時，他看了看依舊恨意滔天，怒視著恵戌帝的人，他給了皇甫琯伮一個安定的眼神，希望皇甫琯伮能沈住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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